奇怪的是,在两人一番斗智斗勇之后,他心里竟生出了一些异样的情绪来。

    张御医这个怪老头儿,让他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。两人亦师亦敌的关系,慢慢的影响着他。所以,在他的手下寻上门来说要带他走时,他第一次撒谎了。

    事后,他不是没有后悔过,可他为自己寻着借口,认为是失忆后遗症。毕竟,他的相貌更接近北冥人,他亦是先入为主的将自己当成了北冥人。而对失去记忆的他来说,那些西戎人就是陌生人,不值得信任!

    后来,随着记忆的慢慢恢复,他仍旧不肯离开。与其说是心有不甘,倒不如说是一种淡淡的不舍。

    在张府的这些时日,他过得很快活。

    不用去算计别人,也没有被人算计,从未有过的轻松。

    他每日与药田为伴,日出而作,日落而歇,背背医书捣腾捣腾药材,内心格外的宁静。

    他很适应在这里的生活。

    很快的,宫里派来了两位太医,其中一位,便是太医院院首,亦是姓张。另外一位太医,据说是姓齐,医术也十分高明。

    下人们客客气气的将两位太医迎进院子,殷切的期盼着。

    然而,两位太医把脉之后的结果,跟“小蓟”说的相差无几。病入膏肓,回天乏术,只能用珍贵的药材续命。

    张府并不缺药材,光是宫里每年赏赐的就有不少。可是一想到这些药材只能支撑他活一年半载,整个张府便没愁云惨淡的气氛所笼罩。

    故而,张府闭门谢客,好让主人能够好好儿的休养。

    张御医醒来的第一件事,就是要喝酒。但是这一回,却没人敢把酒往他的面前端。

    “胆儿肥了啊!连老爷我的话都不听了!”张御医气得发了好一通脾气。

    下人们被训斥的像个鹌鹑,一个个耷拉着脑袋,只死死守住了酒坛子,关于他的病情却是只字不提,就怕惹得他伤心。

    张御医身为医者,又如何不清楚自己的身体。反正没多少日子好活了,倒不如痛痛快快,随性所欲的过完最后这段时光。

    “你们不给我是吧?我自个儿去拿!”张御医扶着床柱站起身来,摇摇晃晃的就要下榻。

    骆英上前一把扶住他。“我去给你拿!”

    “小蓟!”其他人纷纷瞪向他,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。

    “我去拿。”小蓟面无表情的说道。

    张御医这才高兴了,乖乖地躺了回去。

    院子里,管家正带着人与骆英争执不休。